2007-10-18
江南散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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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 蘇杭六月天 江南，是一首首點綴著煙雨樓臺與小橋流水的唐詩宋詞；江南，是一幅幅浸染著拱橋碧潭與重巒迭翠的丹青水墨……或許多半是受那句“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俗語的影響，我一直認為蘇州和杭州是江南名城的代表，游江南，這兩座城市當然是首選。 曾經(jīng)拜讀過易中天先生的《讀城記》，書中對于蘇杭二城的描寫與設(shè)喻精辟獨到。在他的眼中，“南方的城市則多半帶有 ‘女性’的色彩”。具體到這兩座，更是言之鑿鑿，說什么杭州是大家閨秀，蘇州是小家碧玉。“與我心有戚戚焉”!可以說，在這五、六月間的初夏，我是懷著一睹芳容的渴望與復雜而激動的心情去接近這兩座具有濃郁女性色彩的江南名城的。 游覽途中，隨手翻看中國地圖，每一座城市都用黑點標明城市所在位置，再注上城市名，看得久了，不免讓人覺得有點單調(diào)乏味。其實，這個世界又有哪兩座城市是相同的呢？ 如果讓我來標注這兩個城市，無疑，杭州應(yīng)該是紅色的圓點，而且是姹紫嫣紅，艷如桃花。這是愛情的顏色，恰如這六月的天氣，溫而略燥；又似這西子湖畔所產(chǎn)的藕粉，濃得化不開。其實，愛情已是這座城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古往今來莫不如是，早就溶入到青山綠水與民俗市風當中。傳說中許仙和白蛇邂逅的斷橋已歷千年而巋然長存；靈隱寺里、月老祠內(nèi)求姻問緣的善男信女絡(luò)繹不絕，香火至今鼎盛；西泠橋畔、慕才亭下，蘇小小的相思而死至今仍讓人吁噓喟嘆，空留下文人騷客的遐想與沉思；更有在歷史演化中被重新賦予愛情寄托的三生石，讓人感慨無限，禪意頓生；當然還少不了舉目遠望中，美麗如畫的西子湖畔那一對對迤邐的身影…… 而蘇州呢，用青色的方點來標注再合適不過了。兩千五百年的歲月穿梭而過，不經(jīng)意間，粉墻黛瓦與青磚古巷就成了這座城市的標志。蘇州，更像一本吳聲儂語寫就的泛黃古書，翻開它，也許你永遠無法真正解讀，也許答案就藏在下一頁里。面對幽深的護城河和巍峨的玄妙觀，你的心頭自然就會涌起一種神秘而厚重的感覺。時至今日，城中的青垣照壁仍不肯拋下尊嚴，無聲地向外人展示它過去的繁華與勝景。其實，青色還有另一層含義，它代表著安慰與平靜。一年又一年，蘇州莫不以寬容的心態(tài)默默接納那些或宦場失意或抱負不得施展的游子倦客，興園建林，頤養(yǎng)天年。 蘇州名園“拙政”與“退思”，名稱本身就蘊含著一種無奈和內(nèi)斂，更像精神層面上對于平和與無欲的追求。漫步于精致雅麗的蘇州園林中，青藤繞莖，竹木扶疏，野趣橫生，心曠神怡，“爽借清風明借月，動觀流水靜觀山”。也許你一不小心真會為它的園名所蒙騙，以為飽含園主出世與清高之意。只有當你游覽全園后，才能領(lǐng)會園主的孤詣用心，心頭仍不免凜然一驚：古之文人仕大夫又有幾人肯止步于出世呀！“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放而言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儒家格言時刻縈繞在他們心中，無法揮之而去。可惜，這優(yōu)美的園林只不過是他們休養(yǎng)心靈的驛站罷了。 “上善若水。”江南的水，各有特質(zhì)、獨具風情，這是它靈秀之源。拙政園里池廣樹茂，碧潭盈盈，水波倒影，回廊起伏，明靜幽雅，別具意境。亭軒樓閣皆臨水而筑，因水添秀，潭內(nèi)錦鯉浮游，池中綠荷田田，雖是初夏，已有菡萏飄香；寒山寺前的大運河水沉淀了太多歷史的嘆息與時間的光影，混濁而蒼黃，渾厚且凝滯，伴隨著梵剎禪室悠揚空靈的鐘聲，千年以來，起起伏伏，奔流不止；泛舟西湖之上，湖光山色之間，翠巒黛綠如畫。低頭望去，水面青而透亮，靈秀之極，可愛至極，想掬水入手，卻又不忍破壞這一塊蒼翠欲滴的翡翠。如此旖旎風光，所以才能引得一代文豪也不禁感慨“：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不禁遙想，難怪當年許仙和白娘子在此一見鐘情，緣定終生，皆因山水有情；難怪林和靖居此終身未娶，梅妻鶴子，逍遙一世，全拜西湖所賜。及至明代文學家張岱《陶庵夢憶》所說更為絕妙“：余生不辰，闊別西湖二十八載，然西湖無日不入吾夢中，而夢中之西湖，未嘗一日別余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