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剛過,我和妻子便開啟了傍晚“走讀”模式。 ;2s[O)
廣袤的綠野是寂靜的,三兩的路人是安靜的,路過的車子是稀少的,人,走在一望無邊的曠野上,這時顯得非常渺小,唯有條條小路恰似經(jīng)過大自然規(guī)劃師書寫的阡陌之上的濃墨重彩,著實使人魂魄激靈。 yix7\h
時光流轉(zhuǎn)到六月底,世間萬物有了長進(jìn),空氣暖暖的濕濕的,莊稼綠綠的長勢足足的,野草青青的肆意瘋長著。 OI-94f-
變化最大的,應(yīng)該是聲音,摩托車聲電動車聲小轎車聲你走我來,水流聲莊稼窸窣聲樹葉搖曳聲此起彼伏,鳥叫聲機(jī)器聲人聲魚貫而入,大自然彰顯出了它的絢爛多姿。這時節(jié)縷縷灌入耳膜的,是蟬的鳴叫,大有“落日早蟬急”的味道。 F6Hg+-"9*
白晝的蟬在叫,歇斯底里地叫;傍晚時的蟬在鳴,自鳴得意的鳴。鳴叫,應(yīng)該是蟬的魂,耳語大概就是蟬的魄。好像,雄蟬生來就是叫的,即使它們之間耳鬢廝磨言語交流,也得靠鳴叫傳遞。似乎不叫,就不完整夏天的模樣;不叫,夏天就不圓滿;不叫,就不能說明自己有過見世面的經(jīng)歷。 DUFu%4S(NS
“蟬蛻于污穢,以浮游塵埃之外!毕s,在黑暗的時間長的恐怖,在光明的時間短的可憐。在伸爪不見五指的黃土層,它們不抱怨生不逢時,不埋怨命薄凄苦,不理虧環(huán)境惡劣,睜眼探望也好,閉目思過也罷,自家兄弟近在咫尺不知情也好,夢中情人淪落天涯難為情也罷,目標(biāo)只有一個:覓食長成,等待出人頭地,期許喜結(jié)連理。 OmT*u/,Z
蟬聲入耳,越來越明晰了。外環(huán)路不遠(yuǎn)處的大樹上,道溝旁的樹行里,玉米棵竄長的秸稈上,到處都成了蟬的占領(lǐng)地、練聲場和根據(jù)地,趕得家雀無處安生,飛來飛去晚上落誰家都不知。 P=s<<xr"
仔細(xì)回憶起來,蟬的數(shù)量蟬的合唱蟬的味道,與老家山東萊蕪“探馬河”樹林的一切,還是有差距的。在老家時,遇著周末,弟兄鄰居一約伙,趁著天明趕到樹林,胡吹海旁一陣,等“知了猴”上班了,自是各顯神通,倆小時不到,定是袋滿缽滿了。 |1cuT6vZ1v
夏天是屬于蟬的,蟬是夏天一道獨(dú)特的風(fēng)景。試想,沒有蟬兒的夏天是個啥模樣?沒有蟬兒鳴叫的夏天是個啥光景?對蟬來說,轉(zhuǎn)眼就是一年,一年就是一夏,一夏就是一生,一生就是不負(fù),不負(fù)就為輪回。能使蟬兒丟魂的,唯獨(dú)疾風(fēng)驟雨和蟬兒被人逮走被它物擄走,連同魂魄一起跟隨…… Qz$gi.Fi
與妻子運(yùn)行“走讀模式”時,疾馳而過的車子和行人,樹林里忽明忽閃的燈光束,嘈雜無序的樹林穿行者,已經(jīng)說明了今晚某些蟬兒已無歸期。 ~"s8HB&=
一個同事對我講,逮“知了猴”是有個“度”的,不能圖一時高興斬盡殺絕。他告訴我,將“知了猴”收錄囊中,或腌制油炸,或冷凍藏之,算是對蟬兒的一種安慰。這樣,蟬兒提前走完了壽命是六七十天、等同人生六七十年的一生。夏天里,親眼所見的一片樹林里,逮“知了猴”的人,比“知了猴”都多。礦上一位退休的工會副主席,和妻子一起一個晚上能輕松逮上200多個,第二天一早,近百元的收入揣入懷中。在礦區(qū),有客到家,一盤油炸“知了猴”上桌,面涌酡顏之際,細(xì)細(xì)咀嚼,慢慢品嘗,蟬體入肚,禪留心中。 W-\wo#Xt+F
而在古人眼中,蟬兒,是一種神靈,是有魂兒的動物。從漢代開始,人類以蟬的羽化來比喻物之涅槃重生,寓意通靈,純潔,清高,好運(yùn),這應(yīng)該是蟬魂的發(fā)揮和施展。商人佩飾蟬物,預(yù)示著“腰纏萬貫”。情人佩戴蟬飾,暗示“纏纏綿綿”。學(xué)生佩掛蟬飾,寓意“一切知了”……曾經(jīng)在山東淄博見過蟬兒附著于荔枝之上的琉璃制品,玲瓏剔透,栩栩如生,自有蟬鳴得意、利益大發(fā)的“名利雙收”之意…… )<'2|Z
看來,蟬聲入耳,已經(jīng)沁人心脾,深入人心,與人結(jié)緣。 f88F>=$4
作者 張修東 ]q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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