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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7

張修東:馬扎菜的故事

我真的沒有覺察到,是什么時候,或者是一粒種子,或許是原本土壤里就潛伏了它的基因,這天晚飯后,趁著電視臺播放廣告的間隙,我走到陽臺上,觀看茉莉花的長勢,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它。 xF7]/|  
打小我就認識它,于是越發(fā)與它親近了很多。 7?ui}  
但是,礙于茉莉的長成,為了享受茉莉的芳香四溢,欣賞它的純真圣潔,還是狠心將這棵小苗樣的東西連根拔起,順手放在盆中。它極不情愿地蜷縮在盆沿邊,無奈地聽從命運的發(fā)落。 K{%vIS%  
它,在我們老家就叫做馬扎菜、馬生菜,學(xué)名馬齒莧。 fRT\if_  
最早見到它,是跟隨奶奶拔野菜。原先,莊稼里很少打農(nóng)藥,在田間地頭、樹林溝沿、菜地周圍,到處都有它的身影。有時一棵匍匐面積就很廣,根與根親如兄弟姐妹,枝連枝似河流分支,奶奶歡喜得不得了,帶著我們麻利地掐下鮮嫩的,裝入筐中。 b PxwY~  
馬扎菜的吃法很多。一般帶回家洗凈后,用熱水一燙,蒜泥一拌,可口的蒜泥馬扎菜成型了,這也是困難時期家里迎客的一道鮮菜,來的親戚總是吃得津津有味,盤底片甲不留。后來才知道,可以將馬扎菜晾干,到冬天用肉絲炒,當(dāng)然,那時是奢望。 7u;d>No@{  
最早知曉它,還是從奶奶講的故事里。在彎腰掐拾馬扎菜的時候,奶奶便向我們講起她從父親、爺爺那里聽來的關(guān)于馬扎菜的傳說。 )AQ_ws&c}  
古時候,天空中10個太陽輪流坐雙輪車“值班”,陽光溫柔照耀萬物,大地一片繁榮。忽然有一天,10個太陽兄弟不愿再在樹上輪流值班,趁著母親出行,突發(fā)奇想,一塊坐雙輪車出游,結(jié)果是,莊稼焦,草木死,人民沒有飯吃。 J"r .<M#e|  
天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派出后羿。后羿趟99道河流,越99道山梁,經(jīng)99道磨難,趕到東海,力舉萬斤弓弩,搭上千斤利劍,一箭一箭,射殺了九個太陽,剩下的一個太陽,藏在了一株碩大的馬扎菜葉子下,才躲過一劫。 pZl0blVT  
經(jīng)受了洗禮,馬扎菜“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冱而不能寒”,順應(yīng)時令,做起了起早貪黑的時光運轉(zhuǎn)。奶奶說,就像人懂得報恩一樣,太陽也知道感恩。從那以后,太陽從不曬馬扎菜,就是天再旱,土地被燒焦,河水?dāng)嗔鳎厣系钠渌耸叨寄枇,馬扎菜還是很精神,始終是綠油油的。聽奶奶講,馬扎菜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治瘡、止癢,生在農(nóng)村的先人們沒少享受它的好處。 yg'f[c-  
成年后,我來到百十公里以外的煤礦做工,又聽到了老師傅關(guān)于煤炭的新傳說。就是當(dāng)年那棵馬扎菜,在10個太陽炙烤大地的時候,毅然決然撐開身軀臂膀,護衛(wèi)起成片的森林,由此保存了人類賴以生存的“黑莊稼”。幾百上千年后,才有了深藏于地下的煤炭,現(xiàn)在井下的煤炭儲量,就是在當(dāng)年馬扎菜身下呵護的寶藏。 e_ tAA J  
我想,這不該是太陽光下的能量積聚,定是太陽公公考慮到了自己的壽命,在做光明的儲能吧。我親眼所見,當(dāng)年被馬齒莧保護下來的黑色的烏金,光燦燦,鮮亮亮,怪不得我的煤礦兄弟那樣愛護它,這既是對太陽神的尊崇,更是對勞動的敬重啊。 %!gd_{}*  
我不由地崇敬起馬扎菜來了。如果不是你的無畏,沒有你的付出,沒有你的力挽狂瀾,地上萬物現(xiàn)在會是個什么樣子,無人能知。就像我們的礦工兄弟,不是你的奉獻,沒有你的大義,得不到你的深層挖掘,失去了你的靈性,地層烏金何時能見陽光。于是,我回望那株在茉莉花盆中的馬扎菜。 bdnh]0#  
已經(jīng)有幾天了,再看它時,依舊枝葉泛青,綠意蕩漾,水分充足。我不得不贊嘆起它的生命力。 | z]% FL  
我不自覺地將它恢復(fù)原狀,重新為它培土、澆水。終究,它是人類的救護神,是自然資源的救命草,理應(yīng)受到我的尊重。 d|w(p